六十年前的公厕时代|广州老年男同志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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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生于四十年代的广州,韩海是家中唯一的男丁,幼时多跟姐姐们玩,穿花衫、搽胭脂。从小喜爱跳舞的他,在青年宫成天面对清秀的男同学时,已然萌发对同性的情愫。12岁那年的闷热夏天,乘凉的天台成就了第一次性启蒙。

  

  

  在六十年代意外走入“渔场”,从害怕、好奇到按捺不住强烈的冲动,他开始出没在广州各个渔场。文革时期,人人自危,噤若寒蝉;八十年代风气渐开,外地人的涌入也增加了“作案”风险;到九十年代,健身房、桑拿室的流行,渔场也因公厕改革不复当年模样……韩海一路见证广州渔场的兴衰。

  

  

  那个年代社会规范的束缚、交友渠道的匮乏和同性情欲的压抑,统统书写在韩海的生命故事里。他在《朋友》杂志上征友、去各地旅游结识当地基友、在香港书摊买“基佬杂志”、在友人家纵情狂欢。

  

  

  在桑拿室的氤氲蒸汽里,每晚看他打乒乓球的僆仔[1],成了他此后携手十年的男友。韩海珍视两人的感情,但并不相信肉体的忠贞能为同志的爱情保鲜。他们在经济上相互扶持,有分歧时彼此迁就;偶尔与朋友开“友谊波”、“偷吃”也是常有的事,无可厚非。

  

  

  在外人眼里,韩海是在再正常不过的退休教师,有妻有儿。他也从未跟圈外人说起自己的性向,在他看来,这是他的隐私,与家庭和工作界限分明、互不干扰。同性恋不违反法律、不伤天害理,这就够了。这是韩海信奉的准则,也在他身上折射出一代同志的缩影。

  

  

  天台性启蒙与邻家少年问:能否讲下你小时候的事?

  

  

  韩海:我是(19)44年出生的,属猴。家里有三个姐姐,我是最小的。我们家很早就来到了广州,原来老家是在南海那边,我爷爷那时就来到了广州,我爸爸在广州出生。到我这,我们家已经在广州生活了几十年、快上百年了。

  

  

  我小时候就比较喜欢跟女孩子玩,家里都是女的多。大概到了小学毕业、开始发育的时候,我就对女同学没那么喜欢了,开始喜欢男同学。喜欢他们什么呢?喜欢他体育好,有体育天赋;有的呢,文艺好,学习很好;还有的有专长的同学,也比较羡慕、比较向往。我当时自己又喜欢跳舞,小学的时候就天天去少年宫学跳舞,到初中又去青年文化宫跳舞。每天面对很多男同学,就是从那时开始的,就有些萌芽喜欢男生,对女生就不是很喜欢。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慢慢、慢慢感觉自己是……那时候又不知道什么叫同性恋,反正就是喜欢男生。

  

  

  但是我呢,就很多女孩子喜欢。读初中的时候是,后来工作了也是。那时我自己也比较单纯,都不知道好多女孩子喜欢我,都追到我单位里面过夜。我又对她没什么感觉,她跑到我单位里来,我就问同事说,“今晚你间房有没有地方训[2],安排个地方给她。”我对女的都是这么敷衍,没什么动心动情,对男的就稍微好些,遇到喜欢的会很在乎。

  

  

  问:还记得你第一次跟男性性方面的接触吗?

  

  

  韩海:我认识的第一个,是我隔壁屋(我家旁边)洗衣店的那个僆仔,是在夏天的时候。那时广州人的夏天,家里基本都没有风扇,都是一把大葵扇。为了消暑解凉,我就上天台晾衫的工场那睡觉。

  

  

  我上去睡觉,他也上去。不是睡一天两天,一睡就睡了差不多整个暑假,起码都要睡一个多月。开始时,我们就聊下天,他讲故事给我听。他不讲咸湿[3]的东西,而是讲些神神怪怪的吓我,一会说哪里有只鬼伸个头出来,一会说哪里的房里面又有鬼进去,讲得很神秘,又很吓人,但我又很喜欢听。

  

  

  我记得有一次天气变得很冷,我就只有一张被单,他就叫我一起过来睡,两张被子打双睡(叠着盖)。以前那个时候,不是人人家里都有十张八张被的嘛,我们有一张被就很难得了。于是我们就两个人盖两张被子一起睡。这样呢,我就开始感觉到他在摸我,摸下摸下[4],摸我我又没什么反应,那时还小没什么反应。他后来就抓我的手去摸他,开始我又不够胆摸他,他就抓我的手去摸。一摸我就觉得,哇,他的那条东西好大条啊,跟我的不同。我就觉得自己的好细,他的好粗、好长。他叫我帮他抓住,然后又抓住我的手,教我怎样打飞机,教我这样捋下捋下,弄下弄下就搞搞搞,搞到他有东西出来。第一次我不知道,我以为他拉尿出来,为什么这些尿这么黏手黏脚(黏黏糊糊)的。他就拿被子帮我擦手。他又摸我,我就硬,但那时候我还没东西出来。后来,他又是这样给我摸。终于有一次,很快地,我就到了兴奋点,又没有东西出来,就这样打了两个冷震[5],就像高潮了一样。他问我干嘛,我就说好像很肉酸[6],一下子我就软了,他就知道我已经高潮了。但那时我还小,还没有东西出来。就这样睡了一个假期,玩了好多次,都没有用口,都是用手打的。

  

  

  到了第二年,他又跟我玩,开始给我吹,第二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东西出来了。这种感觉……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,就好像有点尿急,但又不是尿急,就是这样射了很多出来。这是第一次,是被别人玩的射出来的,平时自己冲凉就摸下,也不会玩到高潮嘛。

  

  

  就这样玩了两年,那个洗衣店就倒闭了,后来我们家也搬走了,因为那里涨铺租,生意又不好,就搬去西关那里住。那个男孩给我印象很深,搬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。因为他姐跟我姐是同学,后来我就问我姐,才知道他去了五山市(场)卖猪肉,后来又回来海珠区这边卖。他是我第一个朋友,第一个基友,后来一直都没有见过了。那时我才12岁,小学都还没毕业。

  

  

  广州渔场的兴衰问:你第一次是怎么发现渔场的?

  

  

  韩海:(一九)六几年,还在读初中的时候,我去西关游泳,要坐公交到中山八路附近,经常都会去那附近的厕所小便。第一次进去,发现里面黑蒙蒙的、看不到东西,靠着外面路灯照进来的光,再仔细看,好像有几个人在里面抢劫,吓得我马上就出来了。但过了一阵,我又好奇为什么里面没有人叫,好像不是打架、也不是抢劫。就又进去看,看到那些人都站在那里,不知道在干嘛。等时间久了,视力慢慢适应了,才看到几个人站在那里不出声,我感觉到,他们背向我是在打飞机,只是我看不到他们的手。

  

  

  后来我每次去游泳,看到这厕所就好奇,都会走进去瞧瞧。在白天去看厕所到底长什么样,一进门有一条尿槽,两边大概有6到8个坑,一边好像有4个。那附近有十几个厕所,因为有种地的农民需要收集屎尿来作肥料淋菜,弄得周围很多厕所。

  

  

  之后,我没事的时候就去厕所看一下。最早去厕所的时候不敢玩,不知道那些人在干嘛。那时也没有“搞基”这个概念,也不叫“鸡奸”。那时就说,那些人在“湿柒”[7]、那些人在“含柒”[8],非常直接,不像现在“搞基”这么好听。搞基应该是八九十年代以后才这么叫。那时都是讲同性恋,李银河那本书出来时都讲同性恋。

  

  

  问:可以讲一下你所了解的广州渔场的情况吗?

  

  

  韩海:那时候广州市里有好多厕所,特别是城乡结合部的地方。像中山八路、泮塘、西华路、中山四、中山五、滨江、北京路、海珠桥底、解放路,还有东山龟岗、越秀山体育馆附近的厕所,还有比较偏僻的菜田厕所,经常都能发现有人在里面玩。我第一次去看过之后,下次经过还想进去看,慢慢就发现了很多这样的公共厕所,有事没事就会进去看看。

  

  

  在厕所里面,大家都不认识,也不会过问、不会打招呼。这次我在厕所里看到这个人,下次再在厕所里看到,就知道他是(同性恋)啦。这时候就很自觉了,搭一搭手,就开始互动了。这样次数多了,认识的人也就多了。但以前都不会留电话号码什么的,不会说交个朋友、培养感情这些。见到就玩,玩完就拜拜走人。

  

  

  一般来说,白天来玩的比较少,多数是在晚上。大概六点多、吃完晚饭,厕所就开始人多了起来。因为当时广州的厕所很多都没有电灯,很多人在白天去看过厕所里的环境,到晚上即便没有电灯也大概知道哪里哪里有坑,心里有印象。那时人气比较旺的就是中山八路电车站附近的几个厕所,每晚都有人在玩。因为位于城乡结合处,晚上没什么人来这里上厕所,一般进来的都是来玩的,不玩是不会进来的。这样在这里玩的人也比较心安,过去也没有人偷钱、抢劫,社会秩序还是很好的,所以人们会放心进去玩。

  

  

  后来由于广州市进行公厕改革,厕所都从原来的水渠式改成有门的,已经没什么机会看到这些了,去厕所玩的人也越来越少。

  

  

  问:你觉得后来广州的同志渔场有什么变化?

  

  

  韩海:从解放初期到现在,其实经历了好多个阶段。解放初期的时候,人们(对于同性恋)都没有什么意识,都是随随便便的摸下、玩下,很简单。但到了(一九)五几年以后,国家对这些是反对、不支持的态度。那时如果你有这样的行为被人发现了的话,轻则要扣留、收容,重则要判刑、坐牢。

  

  

  在非常时期,我都知道好多人被人举报、受了冤狱。那时候也不需要什么证据,有人说你是这样的人[9],就马上可以捉你出来批斗,批斗完一轮马上就押送回乡,或者送去坐牢。那个时候人们的心情都是很压抑的,大家都知道有这些,大家都见到了,但都不敢讲。特别是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,在厕所里很多时候大家遇到了,也不会表态,也不会去动手动脚。站在那,你看着我、我看着你,你玩你的、他玩他的,你不要去摸别人。

  

  

  这样一直到七十年代末,环境就宽松多了,加上外国的文化、时尚传入中国,慢慢地人们对这个现象不会像以前那样抗拒和反对。广州有很多同志聚集地,如广州文化公园中心台周围,沙面,海珠广场,越秀公园,中山五路,中山六路公厕,宝岗菜地公厕等等,还有XX公园。现在人们都认识到,第一,他不是犯法行为;第二,他没有侵犯到你的利益。只要你不是大庭广众的影响治安秩序就可以,政府都不反对你的。

  

  

  但同时呢,那些人的素质和以前不同了,勒索啊、借钱啊,你不借钱的时候就打电话到你家里拆穿你,圈子里的纯洁度、忠诚度,就大打折扣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就慢慢产生隔阂。

  

  

  八十年代很多人已经开始有手机了,很大只的大哥大。当时的朋友好多都打电话来约,出来喝茶、吃饭,开“友谊波”[10],什么都有。八十年代,比较熟的朋友都这样,一般就不会再交新朋友了,除非你介绍给我认识。如果你朋友出问题,我就找你。但是我们本地人一般很少再去交朋友,特别是上了年纪的。这些老嘢[11],个个都被人抢过钱。所以有人说广州没有老嘢,其实不是没有,而是现在的老嘢全都被吓怕了。

  

  

  基友情与友谊波问:你在渔场有没有试过跟别人回家?

  

  

  韩海:一般都很少去别人家里的。那时人人都不会带人回家,只有我们关系很好,而且又没结婚,才会带你回家。所以一般都比较少,但我记得第一次是去小闻家。他现在常驻XX公园,我、阿蒙、声哥个个都认识,他也有六十多岁了。

  

  

  我认识他有三十多年了。我记得那时他在西城那边附近买了套房。那时我们(社会上)都没有钟点房的,多数只能去厕所,又或者是跟朋友出去旅游、在外面住。小闻就叫些朋友去(他家),多数是在礼拜日傍晚,买些饺子、炒粉、煲粥啊,大家一起来吃东西、聊天、冲凉。你们有兴趣,就两个一起去冲凉;没有兴趣就等他冲完再去。如果有带朋友去,就跟朋友玩;没有的话,就去看看有没有朋友适合你,去一起冲凉、一起玩咯。一般是不会在客厅里玩,众目睽睽的。有的就去厕所闩上门,有的就进房间。小闻说,“看到哪个合你口味,就自己进房间闩上门啊”。大家都在厅里聊天,就一个房间,你们两个进去玩,玩完出来,别人再进去啰。

  

  

  最记得的是,那时是八月十五,他说今晚去我那赏月。大家就带些东西去吃,你带月饼、我带水果。聊完天就开始玩游戏,打牌,输了就脱衣服——你知道夏天,大家都穿得很少的——最开始都是先脱鞋,第二次脱上衣,第三次脱面裤[12],第四次还输就已经很恐怖了。人又不多,很快就玩完一轮的嘛。一翻牌,你最小,脱衣服!个个都在笑,接着又发牌,很快就一个周期。那次玩大概有十几、二十个人,有的是从澳门来的、有的是在深圳做发廊仔,有的是不知道珠海还是哪里来的,也有本地的。最后那局,我就抽到葵扇四,我心想死定了,已经没得脱了,肯定要脱内裤了。(笑)我就被逼着脱光啰,被人摸,笑到肚都痛。好啦不玩了,有人说去冲凉,我们又一起去冲凉。五六个人涌到冲凉房里,不知道哪个死仔[13]把保险丝拆了,黑蒙蒙。个个都叫,怎么突然没电了。小闻就说,不要吵了,三更半夜吵什么吵,隔壁都听到了。黑蒙蒙的,摸就摸,摸到芋头就芋头,番薯就番薯,打飞机就打(笑)。后来重新打开灯,已经是夜晚1点钟了。没有公交车坐,没办法只好打的回去,回到家都三点多了。那次我印象最深,平时都没试过玩这么癫,以后也没玩过了。

  

  

  问:除了渔场,还有其他交友途径吗?

  

  

  韩海:我最早交朋友是怎么样呢,就是那本《朋友》啦。这是那时中国第一本交朋友的书。那时还不用花钱,只要你够胆将你的身份证号寄去北京的《朋友》编辑部,它到时就会发书给你。它一本就是小学语文书大小,封面只有“朋友”两个字,主编是李银河[14]。到现在应该有三十年历史了。

  

  

  最早是朋友带来这本书给我看,他说是讲同性交友的,不用钱。它很多时候会求赞助,但不是强制要求,你可以赞助邮票钱给它,或者赞助个五块十块。当时我又不够胆,他就说你把你的身份证号给我,我帮你寄过去,我帮你收,收到后我看完了就给回你啦(笑)!我就给他了,真的很快寄了过来。当时收到《朋友》真的很开心,“你是我们《朋友》的第多少个朋友,以及是我们在册里的多少个朋友,祝贺你”,它第一次还会有封信寄给你。

  

  

  它每期后面都会介绍朋友,每期都不一样。也就是说,你只能有一次机会在《朋友》里找朋友,上面就写着:新朋友,什么名字,是哪里人,几年几月加入《朋友》。很快地,就有好多人给我写信。打个比方,你的编号是12345,我想找12345做朋友,就将我的信息寄到《朋友》那里,由《朋友》它来转告你。你不可以直接写信给我,也不可以直接收到我的信,(信)是写到《朋友》那里,《朋友》觉得你为人可靠,认为你的信息是真的,就通过另外一封信,说现在有谁谁谁,看到《朋友》这本书后想跟你交朋友,你接不接受。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打电话聊天,或者请求对方寄张照片给你,我也送张照片给你。那时已经有彩色照片了,我收到的几张照片到现在都没有丢、还在家里。前后两三个月,我大概收到了十几封信。

  

  

  十年男友与“偷吃”大王问:可以讲一下你的男朋友吗?

  

  

  韩海:大概在05年的时候,就在桑拿房认识了一个朋友。以前我呢,很多朋友都说要跟我“keep在一起”[15],我对“keep在一起”不是很赞同,而且也不是很乐意接受。

  

  

  我认识他的时候,他经济也不是很好。他那时做生意没钱,我就借钱给他做生意,之后就慢慢越借越多,前前后后借了差不多八万多。当时很多朋友都劝我不要借给他,说我不知道收不收得回来。但我相信他会还给我,有能力还给我,所以我就借钱给他。他也很感激,对我一直都比较好。

  

  

  慢慢、慢慢,时间就经过了八年的磨合期,大家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啦。虽然不是像有的人那样,你每晚在我这里住、我去你那里住,但是在感觉心里面就有了牵挂。天气冷的时候,不知道他冷不冷,就打电话问一下。有时我外出的时候,他就说我去外面要注意些什么,提醒我这样子。(我们)每个星期都会见一次面,有时候出来喝下茶、去一起旅游,在这八年里都相处得比较好。

  

  

  很多朋友笑我,为什么我不找一个靓仔,这个僆仔又不是很靓仔[16]。我就说不一定是要长得有多帅,而是讲两个人的感觉。如果你觉得这个人对你好的时候,你心里面是有一种感觉,和一种满意在里面的。我说我条件也不是很好,但是我觉得他对我比较好,我有这个感觉,其他有些又帅又高大的我反而没有这种感觉。所以目前来讲,我就觉得他比较好,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。

  

  

  问: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?

  

  

  韩海:在桑拿室里面认识的。在XX北路有一间桑拿,早期我们去那里打乒乓球,他就看见我每晚都在打乒乓球。这个老家伙这么生猛(有活力),成天打乒乓球都赢的。那时我们很那个的,打乒乓球,输了的人要心甘情愿地站在那里、没有反抗地被人摸一下,接着继续打第二轮。不过我很少输,都是赢比较多。一般玩到九点钟左右,就开始进蒸汽房里冲凉。冲完凉就进去那个黑房里面,巡视一下,进去看看里面人的活动情况。有时肯定少不了有的人站在那里,等你进来就顺便摸下你,在这种场合都很正常的。进去一个、半个小时之后,我们就去吃宵夜。就这样持续了好多年。

  

  

  那时进到蒸汽黑房里面,我就不说话的。一说话就有人听到你的声音,就认得你是谁。我们去那里,不是像有的人那样,三下五除二就说“开波”啊、不带套啊。我们不会这样乱来的,有的人进去就乱给人吹牌[17],吹到啧啧声。我们一般都是摸比较多,抱下摸下。我那个朋友也是这样,我认识他的时候,他每晚都看我打乒乓球,已经跟了我很久了。他就穿的整整齐齐坐在蒸汽房大厅里,看有人走来走去,他就在那看,看中哪个老家伙了,他就认住他,跟着换(下)衣服进去找他。如果没有合适的,他就整晚都不进去。

  

  

  那天晚上他看到我,觉得不错,就进来摸我。反正有人摸我,我肯定反过来摸回他。(我)也觉得可以、不错。在黑房里面,我看不到他的样子,后来出来了才认得他,就是坐在那抽烟、看人打乒乓球的那个僆仔。这样跟了几次。

  

  

  后来有次他又来摸我,摸了之后大家就玩。玩了之后我就跟他说,我给你留个电话好不好。他说好啊,我就留了电话给他。那晚我跟朋友吃宵夜,他就打电话给我,他说他下个星期会去桑拿室。我说好啊。我就去到桑拿室和他聊天。起初(关系)也不是很好的,就是见面聊下天,他又不会打乒乓球。后来我就叫他去喝茶,我说我明天跟朋友喝茶,你有没有时间。我就带他去我的朋友圈里面喝茶,我朋友说我认识了个“新菜”,我就说是啊,桑拿室里认识的。

  

  

  问:那他知道你跟朋友开友谊波吗?

  

  

  韩海:他都知道我会“偷吃”的,哈哈哈哈,他都说我“偷吃”大王来的。我就觉得偷吃很正常,跟朋友一起喝茶、吃饭,吃完开场友谊波、开间钟点房这样的都有过。他也一样偷吃,怎么会不偷吃。不过我又不会追究,问都不问他。追究这些干嘛,知道了又怎样。知道了就装聋扮傻,我的心态就是这样。我也不会反对他,总之周六日要回来我身边就可以啦,周一到周五你爱去哪去哪,我不管这么多。捏得那么紧有什么用?他跟你处得来就处,跟你处不来,十年二十年一样散。我有朋友十几、二十年了,一样分开了,这没什么奇怪的。佛教都说了,相识是缘分,缘尽了就要分手。人这一世,最多三万多天,不多也不少,能认识就认识,认识不到就算咯。

  

  

  B面人生问:可以讲一下你的妻子吗?

  

  

  韩海:我27岁结婚,都很多年了[18],妻子是我原来的同事。我们关系还算正常,但人家说“三日见一面,劏鸡又煮面”,“一日见三面,拳头打上面”。天天都见,哪来那么亲密感情啊!我们还在同一个单位,天天都一起上下班,回到家吃(完)饭,就各干各的事咯,又不会有什么。不会说我今天带阿猫回家,明天带阿狗回家,我不会这样的。我是属于比较保守的一类,不会带朋友回家的。

  

  

  问:你会对伴侣愧疚或不好意思吗?

  

  

  韩海:这又不会。该做的都做了,儿子也生了,我又不会出去搞女人,也不会乱带男人回家。该跳舞跳舞,跳完舞回家。又没什么,是不是!女人最怕你出去找女人嘛,你不找女人哪还理得你这么多。我也从来没跟她讲过,她不知道,自然没意见啰。如果知道你两个搞基,肯定会有意见啦。

  

  

  问:那你跟你子女的关系如何?他们有怀疑过你喜欢男人吗?

  

  

  韩海:应该呢,怀疑都可能会有……为什么呢?大概三四年前,我老母[19]去世一年,我们去扫墓的时候我就带上他[20]。我儿子就很奇怪,说他又不是我们亲戚,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去扫墓?我就跟他说,他认我做契爷(干爹),我也问过我舅父,我舅父都说这没问题。扫墓去祭拜逝者都是一种尊重嘛,多点人去不更好嘛。我说:“你找全广州人一起去帮你扫,扫你嫲嫲,你嫲嫲更开心啦,这么多人来扫她墓。”

  

  

  他(我儿子)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跟他关系这么好,每周六又一起去吃饭,最开始都会有点怀疑。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心态跟我们以前不一样的啦,很敏感的。一般你说跟个女的关系好,他会怀疑是不是小三;跟男的关系好,他又怀疑是不是搞基。

  

  

 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讲过,如果一讲出来,我肯定就骂死他,他肯定不够胆讲。试过有一次,他问:“今天礼拜六,为什么你不出去吃饭?”我说:“我吃饭关你什么事!我想几点去吃都可以,我用你管那么多吗!”他说:“一齐双宿双栖吖!”我还未曾骂他,他又讲,我就说“什么叫双宿双栖?你也有双宿双栖啰!你是找不到女朋友,找到女朋友你都双宿双栖吖”。我就这样说回他,不要让他开这个头,不然他就肆无忌惮了。不过他应该多少都会猜到,但他又抓不到我的蛛丝马迹。

  

  

  问:有圈外人知道你是同志吗?

  

  

  韩海:到现在为止,应该都没有。我自己有个自我保护的防范意识。就好像阿蒙成天说去吃饭、认识多几个人,我当然就不会去啦。大庭广众下,一下又说“这个是韩老师,我认识他多少多少年了”,给我做义务广告,我当然不要啦!我都警告过他几次了,不要在别人面前叫我韩老师。什么都好,我最憎别人叫我韩老师,这样子传开出去,一下我都被曝光了。

  

  

  问:那你的同志身份有给你生活造成影响吗?

  

  

  韩海:绝对没影响。工作上没影响,生活上没影响,家里人不知道、同事都不知道,这是我自己的隐私来的。退休前从不跟别人提起自己的职业,不参加同志的一切活动。加上我现在退休,就更加没有影响了。

  

  

  问:同志身份会让你感到不开心或者压抑?

  

  

  韩海:我一直都没有跟别人讲过我是同志,根本不存在开不开心的问题。有什么压抑呢?政府不允许,就不要公开,地下咯!没理由他不允许你就不做的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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